第46章(2 / 2)

不仅是不远,简直就在眼前,混战才起,“掌飞雪”桑干那庞大的身影业已映入林中,在桑干的恭谨侍奉下,是两个衣着华丽、举止雍容的老人,两个老人,一位身材修长,面如白玉,留着三咎青须,另一位略见矮胜,却长眉垂梢,鹰目狮鼻,形像十分威猛;这两位老人甫一现身,那股子蒙伟之概,便已镇慑全场!

当然,就算是白痴,此刻也知道是双老来了——名扬天下的“枯竹白骨”范寒峰、“碎兰断肠”沙含浪!

一见双老,阮姨娘同杨姨娘儿有隔世的感觉,两个人容颜凄楚,咽声轻呼:“双老……”

这两位江湖上的巨枭,很容易就能叫人分辨出来谁是范寒峰、谁是沙含浪,因为他们关切又怜爱的眼光,正各自投注向属於他们的女人身上——面如白玉,额蓄青须的一位殷望着阮姨娘,鹰目狮鼻,形貌威猛的这一位则疼惜的盯视着杨姨娘;“竹兰双老”憧然分明!

到底是有身份、有地位的大佬,此时此地,仍沉得住气,一先不叙那等的企念与悬思,却只交待了“掌飞雪”桑干寥寥数语,然后,双双逼近“九手勾魂”谢独!

桑干疾步侧行,朴刀在手,竟是过来卫护着际杨二位姨娘,而杨豹等六个难兄难弟跟在二位姨娘身边,不消说一齐沾了光,看样子,局面这就大转了!

缪千祥暗中透了口长气,俯在汪来喜耳边悄声道:“真是天降救星,来喜哥,我们这遭大难不死,后福可就无穷啦……”

汪来喜显然不似他兄弟这样乐观,使铜萧吹孔的一端搔了搔耳根,摇着头道:“你可别想得太美了,桩儿,双老饶不饶过得我们,谁也不敢说,‘血合字会’固然是他们决不并立的仇敌,咱哥几个亦不能算是人家的朋友,搞不好,双老摆平了姓谢的那一伙之后,约莫就冲着我们下手啦……”

缪千祥愣了片歇,有些不安了:“说得是,我差点忘记“巧真塔”上捅的继漏了,来喜哥,只怕双老不会放过我们,趁着此时一片混乱,正好走人——”

汪来喜闷声道:“不用痴心妄想,你瞧瞧眼前的局面,‘血合字会’已成强弩之末,情势完全控制在双老手中,除非人家点头,又朝哪里走去?”

缪千祥赶紧放眼过去,这才发觉俄顷之间,双方的战况已大有变化——“金戈”向继终抛开了谢独,转而支援“黑衫八秀”中的六秀,二十余名身着赤衫的“血合字会”朋友,早就躺下了多半,六秀这边,不过赔上两员而已。

另一头,双老侍候谢独,谢独乐子可大了,任他粗横的身躯左冲右突,形似疯牛般展舞着那柄大号板斧,却根本挣不出双老联手下的禁制圈;“枯竹白骨”范寒峰轻易不露的“斑竹杖”挥洒如漫天雨雪,角度移动的每一环全是封死逼绝对方的精妙杀着,“碎兰断肠”沙含泪则游走似鸿飞电闪,双掌幻做无尽无终的“兰花手”,指弹指戮,彷佛恶魔的诅咒,隐现於不可测的虚渺之中,枯竹白骨、碎兰断肠,果然不假!

现在,缪千祥终算开了眼界,除了杀人的功夫之外,他更瞻仰了形意层次的武学威力、外敛内蕴的至高艺业竟华,现在,他才真正明白武林之道千奇百异、浩瀚无涯,须弥芥子,何其玄化。

以双方的优劣形势来看,“竹兰双老”应该早将谢独解决,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,他们只是围罩着谢独,偶而不疼不痒的敲击两下,逗引得这位“九手勾魂”吼叫怒骂,暴跳如雷,一双眼也全泛了红,双老的意思已至为明显——他们显然要尽情的羞辱谢独,在做最后一击之前,磨光姓谢的所有尊严!

当那边向继终的一对金戈灿耀着金光再次挑起一名赤衫敌人的时候,“竹老”范寒峰的“斑竹枝”亦淬似蛇电掣掠,一点透入谢独额门,而谢独的巨斧正往上扬,“兰老”沙含浪的手指已弹击在姓谢的胸膛,血花爆起的一刹,竟将这位“血合字会”的首脑震飞七尺,四仰八叉的重重摔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