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章(1 / 2)

猎命师传奇 九把刀 5848 字 1个月前

那人丝毫不畏惧地看着牙丸千军的眼睛,更主动撕下了面罩,将他奇特的模样担露出来。灰色的眼珠瞳孔,灰色的头发,灰色的面容肤色,灰色的所见一切。

「什么怪物,生得这么丑?」

所有刺客眨眨眼,俱是灰色的瞳孔。

答案揭晓,皆是「第三种人类」。

何人特遣这群刺客,答案不言而喻。

「牙、丸、千、军——传说是当今吸血鬼里最可怕的人肉兵器,比起那些在乐眠七棺里的怪物亦不遑多让,今日一见,果然。」灰色的刺客首领语气傲慢,却充满了尖锐的自信:「为了对付你这个老死不死的人肉兵器,我们全都动了基因手术,肌肉动作、神经反射都比以前快上好几倍,你觉悟吧。」

牙丸千军轻舞纸扇,动作缓慢到让人气闷。

「觉悟?哈哈,好啊,我觉悟了!」这老头如此说。

老头的舞并没有迷惑信刺客,只是他的舞也没间隙,让人不人何下杀手。

牙丸千军没有自信能够在核弹的蘑菇云下存活,但面对一百人的武装兵团……抱歉,不管这一百人是什么来头,最扣能站着走出这艘战舰的,绝对是拿着扇子的自己。鬼杀佛,当然也杀名不见经传的灰色怪物。

舱底的烟雾,不知何时已弥漫了整个指挥舱。

一百双灰色的眼睛凝缩。

「我说,人肉兵器啊……」

「这次你太自信了。」

一百个第三种人类刺客,同时将手臂上的按钮按下。

微型注射器瞬间将奇特的发亮液体,汩汩灌入众人的体内。

奇异的,强大的,粹练的能量,迅速激动了一百名刺客的神魄。

「斩铁,就位。」「斩铁,就位。」「斩铁,就位。」「斩铁,就位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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牙丸千军的纸扇舞没停。

只是额上多了一滴汗。

「放心,你的头颅比你想像的还要有用。」刺客首领冲出。

灰色的海潮涌上。

疯狂,是最接近神启,也是最接近恶魔思想的精神状态。

宗教、巫术、政治都借由集体疯狂产生的氛围,饱取世人的救赎。

在西方文艺复兴时期,「疯狂」是神秘体验和道德讽刺的混乱综合。由於未知,人们对於疯癫的精神状态感到异常恐惧,对於疯癫者经常出口的末日论、黑色预言、感觉深不可测又畏惧其真,在不敢杀害这些疯癫者的情况下,恐惧逐渐矛盾、又扭曲,於是人们把精神病患者装上「愚人船」逐出理性的世界,让满船的精神病患漂泊於港口与城市之间,任由海洋变幻莫测的自然力量决定愚人船的生死。

另一方面,疯癫者却成了中世纪民间文学的要角,戏剧往往透过疯癫者的角色,以笨拙的语言赤裸裸道出真理,揭存由种种荒谬构成的冰冷现实。

想要超凡入圣,绝对不能畏惧疯狂。

有雾的地方,就有危险。

有大雾的地方,就会出现上百句黑色劲草的座右铭。

一个喜欢将唐诗粘在舌头上的,疯狂猎命师。

十数日前,入夜后后乐京的雾特别的浓。

在大长老的号召下,此时几名长老护法围的精锐,以及数个极有希望获选入长老护法团的中生代猎命师,都已陆续抵达东京。一群猎命师聚集在中华料理店楼上的书房,商议着围捕乌家两兄弟,而十几只灵猫则在阳台上依偎取暖,酣酣睡觉。

这些人在淡淡的焚香中讨论连日在东京都没有消息的乌家两兄弟,该如何分头截获杀死,直到「那个人」开始打呵欠,大家突然静了下来,像是声音全被漩涡抽进地底岩层似的。

猎命师一族由於诅咒的关系,使得内部格外「团结」,阶层井然,纪律严明,但有的时候,某些人的发言权超越了他的阶层,因为武功,或因为他身上奇特的「命格」。

「那个人」,一个年约三十五,身着白色长道衣,上面用毛笔写着许多人生左右铭的邋遢男子,被从猎命师静悄悄围绕在中心。老中青三代,大家全都在等待他的灵光一现,没有人敢提前出声扰乱他的灵感。

「……」邋遢男子眼睛因长期睡眠不足布满了复杂的自丝,胡渣爬满了半张脸,连续打了几个让人超想揍死他的浓臭呵欠后,还伸手去裤裆极其不雅地搔搔抓抓,完全不理会众人的眼光。

这个绝对不能交起来当男友的邋遢男子,有个极不相称的名字。

阚香愁。

一点都不香,不香到让人发愁的,阚香愁。

「初因避地去人间,及至成仙遂不还,峡里谁知有人事,世中遥望空云山。」阚香愁又打了个呵欠,慢慢念出王维的「桃园行」。

这个唐诗中毒者的掌心里,超稀有的「疯狂嚼言者」命格烧烫着掌纹。

「妈的,什么意思?」鳌九第一个放炮,他实在懒得思考。

「这几句唐诗的意思,是在说乌霆歼跟乌拉拉哪一个人的下落?还是两兄弟都是?」锁木思忖,顿了顿,又说:「还是都不是?会是在说其它的事情吗?」

至少具备五百年能量的「疯狂嚼言者」之预测能力是不需要讨论的,但疯狂嚼言者的跳跃恬思维,让众人只能就着唐诗的意境与语言使用去猜测,因为预言的事件与询问的方向不见得吻合,只能从唐诗里行到一些想像。

「避地……成仙不还……峡里谁知有人事……这几句话好像在说J老头的打铁场结界?」拥有「恶魔之耳」的庙岁心思飞快,立刻联想到了曾帮几个猎命打造兵器的J老头。

他虽没去过,但J老头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,打铁场的结界传说也不算是秘密。

兵五常一拍大腿,点头称是:「没错,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躲掉我们的机率命格的追踪,打铁场的结界就是!」

位列长老护法的兵五常曾进入打铁场一次,对砂的奇妙世界深刻。打铁场的结界隔绝於世,寻常命格可能探索不到里面的状况。

「时难年荒世业空,弟兄羁旅各西东;田园廖落千戈后,骨肉流离道路中。」阚香愁叹了口气,怅然道:「孑影分为千里雁,辞根散作九秋蓬;共看明月应垂泪,一夜乡心五处同啊……五处同!」

他妈的,竟然来宝起来。

鳌九心中干骂着,不满之情溢於言表。

「这就好懂多了。」

书恩看着锁木。

「原来这对兄弟分开了,大概也是情势的无奈吧。」锁木直接解着诗里的辞句,有条有理说道:「年荒世业空,说的是两兄弟对入侵地下皇城的想法没有进展,不过各西东才是真正重点。依我之见,日本大致分为关东与关西,弟字为西,所以乌拉拉应该已逃往关西,而兄字为东,故乌霆歼还大胆地留在关东,甚至可能还在东京。」

「若乌霆歼在东京的话,顺着庙岁对预言的看法,那便是在J老头的打铁场了吧。」倪楚楚思量,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,继续说道:「鳌九的『千里仇家一线牵』无法锁定乌拉拉,但曾经被追踪的乌霆歼都探测不到,也印证了乌霆歼极可能是在J老头的打铁场。」

倪楚楚是猎命师长老护法团少见的女性,她的身上总是缠罩着宽板的布衣,而她之所以能挤身护法团的秘密,就藏在衣服底下。

「我也同意,如此一来,就必须兵分二路了?」风宇点头。

他心想,如此就得留在关东了,与乌霆歼大战一次的机会大些。

「等等,我的见解大不相同。弟兄羁旅各西东,我觉得里面的西字是指一命归西的西,而西字对应到弟这个字,所以我看是阴阳两隔了,死的是乌拉拉,真正该死的乌霆歼反而活了下来。」仇不非吞吐着烟圈,手指夹着烟往空中虚点虚点。

「你们都太扯了。中国人写诗,写到两人分离时还不就写各分东西?什么关西关东?什么一命归西,简直就是牵强附会嘛!」鳌九不屑。

「共看明月应垂泪,这是指初一十五月圆的时候,有什么事会发生吗?」锁木不与理会,兀自推敲着诗意。锁木树预言里字句何者是「关键词」,颇有自己想法。

阚香愁挖着鼻孔,不可置否。

「那五处是什么意思?那五处?」兵五常迸出这么一句。

「诗里的意思不能尽解,尽解绝对会走到预言的死胡同里。」孙超提醒众人。

「我说,乌霆歼八成还是被牙丸禁卫军给逮了,被关在吸血鬼特裂的结界里,所以我们才会找他不着。至於乌拉拉?你们想找就找吧,我跟阿庙绝对会把东京翻过来,找到乌霆歼杀了。」鳌九简单做了结论。属於他自己的结论。

此时,阚香愁将手指上的鼻涕轻轻弹出,鼻屎咻地粘在孙超花白的眉毛上。

「所守或匪亲,化为狼与豺;朝避猛虎,夕避长蛇,磨牙吮血,杀人如麻;锦城虽云乐,不如早还家。」阚香愁歪歪脖子,打了个气虚敷衍的呵欠,又补了一:「……蜀道之难难於上青天,侧身西望常咨嗟啊,常——咨嗟!」

阚香愁掌心里反覆揉捏的「疯狂嚼言者」,并非年方三十三的他所猎捕到的奇命,而是由上一任长老护法团的前辈在临终前传承予他。

理由很简单。

阚香愁非常有天赋,疯疯癫癫的阚香愁对於神启的领悟青出於蓝,比上一个守护珍贵的「疯狂嚼言者」的前辈要来得有天赋。「疯狂嚼言者」若不栖食在他身上,效力必定锐半。

但也就是因为阚香愁行事老是阴阳倒错没有常理,更没有个人原则,所以即使阚香愁不论在智力与咒力上都被认为是聂老一人之下,仍没有获选进入长老护法团。

更可能的是,也许长老护法团希望阚香愁入团,但阚香愁还不见得愿意吧。

孙超皱眉,咳嗽说道:「诗意这么惨,这是叫我们放弃,回到中国吗?」

「难鸡巴毛的,就是说这几天会出事了?」头发花白的历老头,历无海。

历无海以前没能入选长老护法团,随着年纪越来越大,身子里的武功越垫越厚,面子也越来越挂不住。现在一大把年纪了,老是想籍点事情杀杀长老护法团的锐气。这两兄弟就是历老头设定的标靶。

「会出事,这也表示我们距离跟那两兄弟的交锋,其实很近了?」体魄精强的中年汉子,任不归。

任不归拿着一把磨光的刀子,在身上的肌肉不断刻,不断刻,不断刻,刀子并没有戳进肉里,却发出尖锐的金属蚀刻声。这是任不归近手偏执的,训练自己熟练断金咒的日常生活。

这历、任两人坐在书恩的对面,书恩的目光一直回避着他们两个祝贺者。

「两兄弟?得了吧,咱们的敌人不只是乌家兄弟,打从我们一踏进日本,所有的吸血鬼都打算杀掉咱们不是?我们也不必客气,一个挡着,就干掉一个,一百个挡着,就一口气杀掉一百个。」庙岁冷冷地说,几天前与黑衣战队的惨斗历历在目。

「哈,总算听到句人话。」鳌九在学同意,点了支烟。

仇不非耸耸肩,吐出烟圈说:「说不定跟你们担心的正好相反,那些惨绝人寰的句子是在说吸血鬼胆敢拦我们擒凶的下场哩。」故意与人作对,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。

「天长路远魂飞苦,梦魂不到关山难。」阚香愁慵懒地抓着鼠蹊部,抓完后将手指放到鼻子前仔细闻着,有意无意地看着鳌九与阿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