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(2 / 2)

二人说笑着入得殿中,正逢帝后赐酒三巡,遂入座与众臣们一道举杯称贺,那边沈知书瞧见狄念来了,便持杯绕案走了过来,与他且聊了几句。

孟廷辉因又有孕,在上坐得久了不由有些乏,便将女儿让乳母抱去一旁,自己起身走到女眷席间,与众人笑着说说话儿。

众人赞贺了一番皇太女秀丽聪慧、天姿难得,便让了座与她,由她细问近来国中上下的新鲜事儿。

说到北面封邑新臣政绩一事时,左秋容自旁边轻声道:「皇后娘娘,臣有一请。」

孟廷辉微笑道:「但说无妨。」

她便垂首道:「臣想请迁去怀远路去。」

孟廷辉颇解其意,想了下,抿唇道:「这事儿今夜我先记着,回头再议,可好?」

左秋容点头,「谢皇后娘娘。」

沈知礼在旁边忍不住笑道:「左大人也真是个痴情人儿。尹大人被迁往北戬降地都已大半年了,不成想你对他倒是一直惦念不忘。」

「痴情有甚不好?」严馥之悠然轻斟了盅酒与她,道:「倘不是皇后多年痴情,焉有如今之尊位盛宠?」

旁边数位女眷听了,皆笑着点头,纷纷称是。

孟廷辉倒有些面臊耳红,瞅着严馥之道:「你如今在命妇当中真如众星捧月一般,连我都敢取笑了。」

众人又都掩唇而笑,严馥之亦笑得明媚,连连道「不敢」,「有罪」,又称皇太女惹人心爱,今夜多喝了几杯,大家都是恣意了。

她听着,嘴角不由勾起点笑,又抬头去看不远处的女儿,却见女儿早已不在乳母的怀中,探眼一望,才发现是又被他抱了去,引朝臣们争相逗弄。

望着他那宽厚挺拔的背影,她心头又起一阵涟漪,只觉与他在一起,这时间便如飞沙一般滑得极快,怎么好像还没过多久,这女儿就已生了,而腹中又有了他的血脉?

正想着,他突然回头一瞥,目光深远却火热,直侵进她眼中,薄薄的嘴唇一弯,俊色叫她一下子失了神。

不管再过多少年,她都一如当年初见一般为他心动。

外人只道她虽与他相辅相守,却又互为对方掣肘。她在北面的封邑广疆连延占地千里,所用新臣武将多为自己亲信,由是后位愈坚,迫他只能椒房独宠,不能疏冷了她这个皇后;而他在朝堂军中又何尝不是纵横睥睨,身后是京中重臣和这铁骨铮铮的大平禁军,纵是她有心为反,亦碍於他的威势不能成事。

可旁人怎知,这天下的爱并非都是那么复杂的。莫论外人如何看,唯她与他才是倾心相知的那一对,深明这份爱与相守是多么的来之不易。

她与他今生已是相爱不够,又怎会再浪费时间再互相算计彼此?

更何况,她与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算计过对方、负过对方、恨过对方。

想着,她忍不住起身朝他走去,微笑着受了朝臣们的礼贺,然后立在他身侧,伸手轻轻逗了逗女儿的小脸。

他看着襁褓中的女儿,粉嘟嘟的小脸可爱非凡,一双黑眼灵光闪动,像极了当年的她,不由倾身附在她耳边,低声私语道:「你可知,当年的我也曾这样逗弄过襁褓中的你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