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(1 / 2)

第五章

经过一夜暴风雨的洗礼,周四早晨,天空变得宛若仙境般明媚清澈。

我醒来睁眼看着窗外,只见玻璃上沾着透湿的木兰叶和花瓣。接着又听到查克·贝克的乐曲,这是我设置的手机铃音。

我将博蒂挪到身体的左侧,拿起手机,用一只勉强睁开的惺忪睡眼看出来电者是拉拉比。我摁下接听键。

「你好。」我竭力装出一副人在头脑完全清醒时的说话腔调。

「你刚才在睡觉吗?」

「呃,没有,怎么啦?」

「你走之前我们没能聊聊。」

「我有事要办。」 「我跟你说,昨天有个人来找我,他想知道垃圾场的那具无名屍会不会是本周前几天失踪的泰德·瑞恩斯。」

我从床上坐直身子,将一只枕头垫在脑后。博蒂四肢舒展,爪子张开长长地伸了个懒腰。

「我确实认为那只桶是本周才被遗弃在垃圾场的。瑞恩斯是什么人?」

「此人32岁,白人,男性,已婚,有一个孩子,住在亚特兰大,是疾病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员。」

「他多高?」

「5英尺8英寸。」

男人一般会刻意虚报自己的身高,因此实际测出的屍体高度往往并不准确。虚报一两英寸并不是什么问题。如此看来瑞恩斯的特征跟我检验的无名屍基本一致。但这拉拉比是知道的,那他为什么打电话问我?

「弗劳尔丝没有把我的屍检报告给你吗?」我问道。

「我想知道你的看法。」

「考虑到你刚才说的话,根据那些体貌特征,没有理由排除瑞恩斯。」

博蒂重新将身体蜷缩成一个小球。

「那具屍体产生多久了?」

「除了莫里尼推断出那只桶的所在地是90年代末开放的垃圾场,以及沥青桶年久生锈的事实外,我还得不出其他结论。屍体可能搁置了一个月,也可能长达10年,但我觉得还不到一个星期。」

「有什么依据?」

「你上次关於沥青的推断是正确的。它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包壳,屍体没有受到食腐动物的啮咬,因此保存得较好。但那只桶却另当别论。从它的外观和所处的位置来看,我觉得那具屍体装在桶里已有一段时间。」

「屍体身上有没有什么物件,比如衣服、证件或是社会保险号码?」

「没有。」

「我看可以排除自然死亡的可能性。」

「霍金斯弄到指纹了吗?」我问。

「六个。我马上用AFIS检测这些指纹。」他说的是一个已经编成国家数据库的自动指纹识别系统。

「瑞恩斯的妻子能否拿到牙科诊疗档案?」我问道。

「在我打听之前,先得知道这样做是否确有必要。」

「他烟瘾很大吗?」

「我会弄清楚的。」

「你今天上午验屍吗?」

「等挂了电话我就去验。」

我想起昨天下午在拉拉比办公室的那个人,「我昨天见到的那位死者亲属是谁?」

「那个胳膊粗得吓人的大块头?」

「正是。」

「他可不是什么亲属。他叫柯顿·加利莫尔,夏洛特赛车场的治安主管。」

闻听此言,我暗暗吃了一惊,「加利莫尔为何而来?」

「控制事态。」

「有劳你解释一下。」

「你想想看。瑞恩斯对妻子说他要去赛车场看大赛,然后人失踪了。接着有人发现一具死屍,而且离死屍不远处将是专供大量车迷停车的场地。」

「纳斯卡不想让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,尤其是这种影响不好的事情。」

「纳斯卡。赛车场。商会。我不知道加利莫尔是受谁指派。如果瑞恩斯真有可能去了赛车场,最后又死在那里,实权人物肯定会尽可能地将事态扭转到最有利的一面。於是他们派加利莫尔来此打探真相。」

博蒂从床上站起身,拱起脊背,开始用小脑袋蹭我的下巴。

「我该走了。」我说。

「还有件事。」电话那头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。

「一个名叫韦恩·甘保的人留了四条信息给你。」

「说了什么?」

「‘我得跟布伦南博士谈谈。’他是谁?」

「山迪·斯图帕克的赛车维修工。」於是我将辛迪·甘保和凯尔·洛维特的有关情况跟拉拉比说了一下。

拉拉比顿了顿,然后说:「你认为无名屍的年龄跟洛维特相差太大,所以不可能是洛维特?」

「也许吧,但我还不能排除他。」

「快给甘保打个电话,」拉拉比说,「如果弗劳尔丝还继续接他的电话,我就得给她提个醒了。」

拉拉比报出一个号码,我用笔记了下来。

「有事打电话给我。」

纯系口是心非的客套话。

「我待会儿要解剖屍体,看看能否在无名屍的体内发现什么。」

挂断电话后,我匆匆穿上牛仔裤和T恤,直奔下楼。博蒂轻轻地跟在我身后。

当咖啡机开始工作、博蒂嘎吱嘎吱地嚼着棕色颗粒饲料时,我从后门露台上拿起早报。连《夏洛特观察家报》也在为大赛周疯狂造势。刊登在报纸头版的就是理查德·佩蒂、朱尼亚·约翰逊和戴尔·恩哈特的照片。后面刊载的是顶级赛车手候选人之类。全都是彩照。全都在醒目的位置。

新闻热点。我的家乡成了纳斯卡迷们心目中的圣地。

你可能会问,为什么会是夏洛特?